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妾术 第112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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妾术妾术 第112

车队缓缓驶入淮州城内。周绍放下帘子,原本纨绔张扬的表情一收,目光平静下来。

这片土地,连同西侧商船云集、富贾众多的永州,曾是先懿康太子倾注心血经营的重地。

永州扼运河咽喉,盐粮商税汇聚如流,这些年来为东宫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银子;而洪州界,则是鹘影司势力最大的地界,身负替东宫监察淮州风吹草动的使命。

周绍接过鹘影司后,直到这次奉旨出行,才从那位神秘的鹘首的信件中得知了这个消息。

所以,他们的车队进了洪州界内,就有足够多的办法遮掩那些窥探的视线,让他从容地自别院脱身,以普通商贾的身份混入城中。

而骆家,也是他先前在与云家对上时,拉拢的一股势力。

不过,夏五夫人这个冠了夏姓的出嫁女,对此一无所知。

好在,骆家给他安排的这个身份是姻亲顾家的纨绔子弟,出嫁后眼高于顶的夏五夫人从来是不屑于和这个外甥多亲近的,他用熟悉的人把节礼给人送去,再往秦楼楚馆里去一趟,对方就不会起疑。

淮州内城,夏家族人的府邸飞檐斗拱,连甍接栋,一眼望去竟不见尽头,似足足占了内城的一半之多。

这种规制,比起远在京城的禁宫,实然已经差不了多少了。

只是若问罪夏家,夏家总有说辞:枝繁叶茂,族人又喜好比邻而居,一户户拼凑出来的夏城,又怎能说是逾制呢?

“顾家”的仆人凭借腰牌进了夏城,只见其中仆妇成群,衣饰光鲜,行走间悄然无声,规矩森严。

转过数座数座玲珑石桥,观得引水为脉,叠石成岳的园林,直到一座覆着琉璃瓦的宽敞院落,才见到了夏家的五夫人。

果然,夏五夫人在听到自己那姓顾的外甥来送礼,当面笑吟吟收下,转头就拧了眉和丫鬟抱怨:“人都不露面,哪里是来探望我这个姨母的?我看他,分明是去探望那些花娘的!”

丫鬟早就见怪不怪,只笑道:“表少爷不过是年轻贪玩,又从来没给您惹过乱子,您不爱瞧他,便让他自去顽,总归这淮州城内是夏家说了算,就是有什么小麻烦,底下的人也自会照顾表少爷的。”

这话哄得夏五夫人舒坦了起来。

她虽是骆家女,可骆家是商贾,在永州内忌惮的官僚太多,不似在淮州,她走出去,人人都要敬她三分。虽不喜这个不上进的外甥,可人既然千里迢迢过来给她送节礼撑了面子,到底要多照料几分,免得他回去说她这个姨母在淮州说不上话。

“你素来是个懂事的,便劳你去外头传个话,寻常的东西,他若要,便给了他,回头找我来对单子就是。”

丫鬟自是应下。

……

宵禁的时辰一到,城中坊市便逐渐寂静下来,唯有城西的一处,灯火通明,丝竹不休。

各色香车宝马停在巷口,宵禁的兵士只作未见。

白日里,此处是供人典当的珍玩斋,入了夜,便成了豪贵穿梭的暗市,专营秘卖勾当。

而今日,又恰巧是珍玩斋一季才一次的赛珍会。

每到这一日,便引得江南巨富们为这些奇珍罗列争相斗富,沦为当之无愧的销金窟。

门人一早得了打点,知晓夏家的外甥顾三爷要来,一早便准备好了雅间与美人,谁晓得,从马车上下来的却是一对人影,笑意就僵在了脸上。

他有些犯难:“顾三爷,带女眷进去,是不是有些犯忌讳?”

寻常的坊市也就罢了,这暗市里头,可多的是见不得人的东西。

那美人一身绿罗裙,将腰身掐得细细的,行动间起起伏伏,即便用轻纱掩面,从那双眼睛也看得出是个绝色美人。

门人有私心,若叫顾三爷带了这女子进去,他们准备好的人只怕就要沦为庸脂俗粉了。

——暗市准备的美人,可不仅仅是为了让这些爷图一乐,更要紧的,是鼓动他们为了面子一掷千金,好让暗市赚个盆满钵满。

哪晓得他刚说了一句,那美人却不依了,声音娇滴滴地就往顾三爷身上靠:“爷,您今日说好要带妾见见世面的!什么地界,还不能让我瞧,难不成里头都是勾引您的倡优?”

就见顾三爷被迷得眼睛都移不开,掐着美人的腰杆来回摩挲两下,就扬着下巴对门人道:“爷今儿还偏要带人进去,你还要拦爷不成?你可别忘了,爷的靠山!”

门人心里直骂人,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,没怎么犹豫就点头应了。

罢了,瞧这小妖精搬弄是非的本事,又正得爷们欢心,放人进去说不定比他们原先准备好的人都好用。

他们要的是赚钱,可不是往人家宅子里安插人。且这些纨绔子弟,外面风光,在家里却做不得主,即便是送了人,他们也没本事将人带进宅子里去,实在是赔本的买卖。

两人步入内厅,金童玉女般的组合也是很让人亮眼,但真正的“顾三”从前只来过一两回淮州的烟花之地,不曾踏足这暗市,故而在这里是个生面孔。一时间,也没什么人上前来和他打交道。

内厅里,四面以整排的乌木浮雕屏风隔开一个个相对私密的雅间,透光而不显形的云锦在屏风上显得流光溢彩。

给“顾三少爷”准备好的雅间里,原本有个露半酥肩,姿态妖娆的花娘,见三爷揽着个面生的女子进来,一打量便知道不是他们这里头的人,还暗地里存了较劲儿的心思,拖延着不肯退下,非要敬顾三爷一杯酒,眼波飘荡地对着他笑。

顾三爷的女伴却来了脾气,斜了她一眼,见里头没有旁的男子,便解下了面纱,也素手敬了三爷一杯酒。

那花娘原本不当一回事,挑衅地看过去,却一时看呆了。

真是好美的一张脸,显得她刻意涂抹上的脂粉都有些油腻腻起来。

又见顾三爷眼神都黏在人家身上,一眼都吝啬给她的模样,晓得对方恐怕正是新鲜的时候,只好气馁离去。出了雅间,人都快被气哭了,数落安排的人没存好心,故意给她没脸。

那人知道这花娘素来受器重,自然赔罪不迭,又暗暗打听里头的光景。

晓得那顾三爷当真是个贪图美色的浪荡公子,只晓得哄美人欢颜,愈发放下心来——随着城外那位主儿的到来,近来城中的魑魅魍魉不少,这顾三爷虽然有夏五夫人的背书在,可到底是生面孔,他不得不格外小心,免得让人拿了错处。

待人走了,周绍懒散地靠在圈椅中,手臂自然地搭在青娆的椅背上,随意地卷着她一缕垂落的发丝把玩。

主厅前方的玉台上,随着一位口齿伶俐的“舌人”出场,气氛变得热烈起来。

前几件唱卖品不算太稀罕,不过是金银器物、字画真迹之类的东西,若是肯花高价,在外头也不是买不到。

作为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,周绍对此表现得兴致缺缺,只是偶尔举举牌,并没有势在必得,所以没有拍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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